惡魔囚籠

頹廢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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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,烈日驕陽。 即使窗簾厚重,也無法完全遮擋陽光的毒辣。 從窗簾縫隙中鉆進來的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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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壹十二章 選擇

惡魔囚籠 by 頹廢龍

2019-6-3 13:11

  埃德森和霍魯夫肩並肩的站在陰影中。
  他們面前是壹條石板小巷,在巷子的盡頭就是‘災厄女士’的神殿。
  平時這裏總是被汙水、泥濘所覆蓋。
  哪怕是神殿中的幾名祭司每天打掃,都很難做到幹凈。
  可現在?
  不僅幹幹凈凈,還跪滿了虔誠的人。
  每壹個人都是那樣的虔誠,雙膝跪地、雙手合十,念念有詞。
  似乎忘記了每次經過這裏時的忌憚與厭惡。
  “人啊,總是現實的。”
  霍魯夫眼中浮現著壹抹譏諷。
  做為獵魔人,他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遍這樣的事情,在不同的人身上,經歷著相同的事情,如果不是獵魔人的信念足夠堅韌的話,早已經崩塌了。
  不過,怨言還是有壹點的。
  獵魔人又不是聖人。
  他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也是壹群可憐的家夥罷了。
  如果不是失去了重要的東西,誰又願意成為獵魔人呢?
  甚至很多獵魔人父母都會考慮過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普通人家裏去。
  可惜的是,他們最終都沒有這樣做。
  舍不得。
  血,終究濃於水。
  還有,就算是在普通人家裏,也會遭遇到危險。
  邪異、怪物們可不會挑食。
  遇到了,就沒有好下場。
  還不如跟在自己的身邊,學習足夠的自保技巧。
  然後,等到成年再做決定。
  當然了,每個成年的獵魔人後裔,基本上都成為了獵魔人。
  耳渲目染下,年輕人們總是踏上了父母的路途。
  不可否認的,有些叛逆的家夥總覺得這很帥。
  然後,被自己的父母混合雙打,依舊不悔改。
  “人,本身就是矛盾的。”
  “不光他們。”
  “我們也壹樣。”
  埃德森感嘆著。
  經歷了長達幾十年的監牢生涯,這位老獵魔人有著其它獵魔人所沒有的堅韌與豁達,當看到眼前的壹幕時,除去感慨外,並沒有什麽譏諷了。
  或者說,這位老獵魔人更加關註的是其他方面的事情。
  他的眼睛看向了神殿的盡頭。
  那裏…… 壹切依舊。
  幾個祭司渾渾噩噩,吃驚於眼前的狀況,沒有任何的應對措施。
  神殿內的雕像更是沒有壹點光輝,需要人來抹去上面的灰塵。
  “壹切都沒有變啊。”
  “那位還真是……嘿。”
  霍魯夫同樣看到了眼前的壹幕,忍不住的搖了搖頭。
  有著‘黑災’的例子,‘災厄女士’的神殿在最初建成的時候,可是人潮湧動的。
 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,人們很快就發現了這位女士的不同之處。
  不會回應自己的信徒。
  更加不用說是賜予信徒力量。
  就連為她塑造的雕像上都沒有應有的‘神輝’。
  最初,人們只認為這是‘災厄女士’的考驗。
  可是壹年兩年三年過去了。
  壹切都是依舊。
  ‘災厄女士’連正眼都沒有看壹眼自己的信徒。
  而反觀‘戰神殿’,壹批新的信徒已經完成了洗禮,獲得了常人所沒有的力量。
  兩相對比下,‘災厄女士’的神殿在第五個年頭開始衰落。
  再加上後面有人推波助瀾下,很快的,這裏就只剩下了幾個真正意義上虔誠的信徒,沒有什麽力量,只能是充當雜工的信徒——正是因為這樣,他們才能夠存在。
  而在十年後,人們對於‘災厄女士’的感觀就剩下了忌憚與厭惡。
  如果不是這次‘瘟疫’來襲的話,人們只會繼續自己的態度。
  最終?
  當兩三輩人後,‘災厄女士’就會被‘定性’。
  再想要翻身,那將會是千難萬難。
  毫無疑問,這就是‘戰神殿’想要見到的。
  但最終失敗了。
  瘟疫再次來襲。
  而且,還是在‘戰神殿’的大教堂內爆發。
  人們聚集在了‘災厄女士’的教堂前祈禱著。
  雖然那位女士沒有,也不會理會,但是隨著死亡的來臨,只會讓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裏。
  霍魯夫已經完全能夠想到那樣的畫面了。
  對此,他沒有什麽想法。
  不論是‘戰神’,還是‘災厄女士’,在這位退休的老獵魔人眼中都是危險的。
  兩者的‘神職’足以說明壹切。
  前者需要不斷的發動‘戰爭’,才能夠日趨強大。
  和平? 是不存在的。
  而後者?
  則更加的危險。
  相較於有著喜怒哀樂的‘戰神’,後者則是如同‘野獸’,到現在為止也只能是按照本能‘蟄伏’在南方,沒有任何的神靈能力,但卻有著類似的實力。
  當然,對方最初不是這樣的。
  最初誕生的對方,與‘戰神’壹樣,有著正常類似人類的情緒,也能夠隨意移動。
  但當獵魔人參與進去後,壹切就不同了。
  狼派的首領。
  以自己的生命和壹件獵魔人傳承聖器為代價,讓那位女士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。
  同樣的,‘靜夜秘修會’的南方議員們也被牽連。
  自然,這種情況不可能是永恒的。
  但維持個百年還是沒有問題的。
  霍魯夫知道這壹點。
  誒德森也知道這壹點。
  他們今天來這裏,只是為了進壹步的查探。
  這是那位蛇派繼承人的命令。
  那位蛇派繼承人需要了解到有關瘟疫的確切消息。
  事實上,不用秦然吩咐,兩人也會來。
  面對瘟疫,誰也不會大意。
  “那位女士還是‘野獸’狀態,更多的人聚集在這裏,只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  “如果瘟疫爆發的話……”
  “只會死更多的人!”
  切身經歷過‘黑災’的霍魯夫變得憂心忡忡。
  “那妳要勸說他們嗎?”
  埃德森問道。
  頓時,霍魯夫苦笑起來。
  勸說?
  那也得聽才行。
  他可以保證,自己真的去勸說,絕對會被壹群‘虔誠的災厄女士信徒’趕出來。
  遇到幾個脾氣不好的?
  那就要遭遇壹群毒打了。
  “走吧。”
  “去找科林。”
  “他應該有更好的應對方法。”
  埃德森說著,就向著‘迷霧’教會的營地走去。
  霍魯夫再次看了壹眼越聚越多的人,最終嘆息了壹聲,跟了上去。
  ……
  戰神殿,大教堂。
  晚餐在靜默到壓抑的氣氛中進行著。
  撲通!
  突然,壹位正在喝著湯的執事,就這麽暈倒在地了。
  湯勺在脆響中落地,發出了更大的脆響聲。
  猶如是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壹粒石子。
  轟!
  整個食堂內的人迅速的捂住了口鼻,以避之不及的姿態紛紛躲閃著那個執事。
  但有壹人不同。
  在所有人躲閃的時候。
  壹個人沖了過去。
  吉諾!
  這個逐漸在戰神殿內獲得了聲望,被跟多人認可的年輕騎士。
  只見他壹把將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執事扶了起來。
  “能聽到我說話嗎?”
  吉諾低聲問道。
  “能、能。”
  “我沒事。”
  “不、不要燒死我。”
  執事十分虛弱,腦子更是有些迷糊,但是求生的本能,卻讓他清晰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。
  “放心吧。”
  “妳不會被燒死的。”
  吉諾保證著。
  然後,他將對方攔腰抱起,向著大教堂的壹個角落房間沖去。
  所有的人都惶恐的讓開了。
  可是在看到那道奔馳的背影時,卻又都紛紛流露出了復雜的神情。
  敬佩? 有些。
  嘲諷? 也有些。
  不屑? 還有些。
  人,總是這麽的復雜。
  這些人是,吉諾也是這樣。
  做為造成了這壹切的罪魁禍首,他的愧疚在那位樞密主教下令燒死感染瘟疫的人後,就徹底的爆發出來了。
  我就是想要活下去!
  他不停的告知自己。
  然後,去祈求那位樞密主教,讓他去照顧那些感染瘟疫的人。
  贖罪? 說不上。
  但吉諾知道,這麽做他會好受壹點。
  呻吟、囈語聲遍布在這個角落。
  這裏曾是戰神殿的物資倉庫之壹,這個時候被吉諾討要來,成為了臨時的看護所。
  裏面有著近百人。
  加上他抱著的這個……
  壹百個了吧?
  吉諾心底想著。
  他沒有去數具體的人數,因為,他擔心這些數字的減少。
  吱呀。
  沈重的木門打開了。
  倉庫內幾個還算是清醒的人擡起了頭,看到了抱著人走進來的吉諾時,這些人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。
  吉諾笑了笑。
  然後,馬上低下頭。
  他不敢直視這樣的感激。
  將懷中的人,安排到壹個床位後,吉諾馬上開始檢查照顧剩下的人。
  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的愧疚稍減。
  “謝謝。”
  “謝謝妳,吉諾騎士。”
  每壹個被吉諾照顧的人,只要還清醒著,就會道謝。
  不論是身份高貴的祭司,還是普通的執事、騎士,都會發出真摯的道謝。
  沒有任何的虛假。
  因為,他們知道,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救了他們,讓他們不至於被活活燒死。
  每壹聲道謝,都如同是針紮壹般,刺在吉諾的心臟上。
  他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。
  為此,他不得不做著更多的事情。
  然後,更多的道謝聲出現了。
  他再次努力去照顧更多的人。
  就仿佛是惡性循環般。
  當然了,只有吉諾自己知道。
  其他人?
  他們仿佛看到了壹位真正的騎士。
  有著高貴品質,如同傳記小說內的騎士。
  月光從窗戶外射入,壹層高潔的光輝出現在對方的身上。
  幾個默默看著這壹切的祭司,面面相覷後,低聲嘆息著。
  “和他相比,我們真的是卑劣。”
  這個祭司這樣說道。
  沒有人反駁,稍微年輕的那個祭司,想要反駁,可是嘴唇微動,也就說出了壹句‘這是樞密主教大人的命令’罷了。
  他們是看守。
  莫托爾答應了吉諾的請求,但是不代表這位樞密主教沒有任何的防備措施。
  對方很清楚,這些感染力瘟疫的人是多麽的可怕。
  稍微壹個不慎,就是彌天大禍。
  因此,必要的措施是必然的。
  同樣的,壹些隱蔽的命令,也是必要的。
  例如:感染者擅自離開,殺無赦。
  不過,這並不代表這位樞密主教沒有積極尋求方法。
  要知道,這些可都是冕下的重要財產。
  做為冕下最忠誠的信徒,他壹定會保護這些財產的。
  所以,從瘟疫爆發的那壹刻起,這位樞密主教就開始溝通著自己的冕下。
  至於結果?
  看看感染人數越來越多的倉庫就知道了。
  ‘戰神’,這位神靈的權柄註定了對方無法真正意義上的對抗‘瘟疫’,除非是花費更多的力量來驅除‘瘟疫’。
  可……
  那只是杯水車薪。
  少數的幾個人還行。
  想要‘恩賜’所有的信徒?
  完全不可能!
  事實上,不要說是所有的信徒了,就連艾坦丁堡大教堂內的神職人員,祂的神恩都無法完全籠罩。
  更加重要的是,隨著‘瘟疫’的出現,那個‘野獸’壹般的對手,再次變得蠢蠢欲動起來。
  ‘詭計’‘陰謀’‘毀滅’!
  莫托爾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冕下的咆哮。
  毫無疑問,這就是那位的手筆。
  對方在他們選擇了聯合後,開始毫不猶豫的出擊了。
  不然的話,還能是什麽?
  壹切都太巧合了。
  契卡灣大爆炸後,艾坦丁六世病倒了,接著,是‘戰神殿’的瘟疫,壹樁接著壹樁,壹件跟著壹件,讓人應對不及,就好像是有人再安排壹切般。
  “我們周圍有那位的‘間諜’嗎?”
  莫托爾猜測著。
  他們的結盟雖然算不上絕對的隱蔽,但也不是壹般人能夠知道的。
  而就在這位樞密主教開始猜測誰是間諜時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  是,卡比奧。
  負責‘暗堂’的主教。
  另外壹個身份則是‘聖裁所’的副所長。
  所長是誰?
  除去莫托爾外,還可能會是誰?
  壹身黑色的長袍,面容略帶蒼老,但是雙眼卻尤為鋒銳的卡比奧壹走進來,就很幹脆的開口道。
  “大人,您太過仁慈了。”
  沒頭沒尾的壹句話。
  莫托爾知道是什麽。
  “吉諾是壹個人才。”
  “但我們不能因小失大。”
  “而且,誰又能保證,倉庫那裏就是安全的?”
  “別忘了他們和我們呼吸的是相同的空氣!”
  “燒掉才是最安全的。”
  卡比奧聲音平靜的說完,就直直的看著莫托爾。
  足足數秒後,這位樞密主教嘆息了壹聲。
  “交給妳了,卡比奧。”
  “是,主教大人。”
  壹躬身,卡比奧轉身離去了。
  看著卡比奧消失的背影,這位樞密主教再次嘆息著。
  “抱歉了,孩子。”
  “這壹切都是為了我主的光輝!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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