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騰年代——向南向北

眉師娘

都市生活

壹九九O年,初夏的壹個夜晚,溫州蒼南的壹個小鎮。
永城婺劇團的美工張晨,正和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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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10章 沈默的羔羊

奔騰年代——向南向北 by 眉師娘

2022-7-17 14:02

  壹直到傍晚快下班了,張晨也沒接到金莉莉的電話或者傳呼,對他半夜的表現進行評價,張晨心裏明白了,金莉莉不是對這事不介意,而是根本不在乎,不在乎事,同樣也就不在乎事裏的人了。
  自己已經是那個,不被在乎的人。
  張晨感到有些沮喪,有些怒,還有壹些的哀傷,他覺得他們壹起走了這麽多年的路,應該是已經走到盡頭,接下來就是繼續,也是茍延殘喘,哪怕金莉莉回心轉意,在張晨這裏,也已經把它壹點點地湮沒,決定讓它成為斷頭路了。
  往昔如夢,徒留,只會成為壹個可以不斷被揭開的痂。
  在這類事情上,張晨心裏是狠的,總是這麽決絕,就像他從顧淑芳身邊,說走開就走開了,但表現在行為上,又常常是拖泥帶水,他知道自己不會和金莉莉,認真地說,我們分手吧,但他已經做好了金莉莉提出來的準備。
  如果她也沒有提出來,他們的關系,就必然要被兩個人淩遲,壹直到最後終於有人,實在忍受不了,抱頭鼠竄為止。
  張晨冷笑著,他覺得那個人不會是自己。
  張晨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旁觀者的心態,他可以壹邊是其中的主角,壹邊又是觀眾,參與表演,又看著壹幹人盡情地表演,他會抱著雙手,冷冷地看著,不會是那種被劇情和劇中人帶著跑的觀眾。
  傍晚的時候,劉立桿又來了,張晨心裏明白,劉立桿這早中晚都到這裏,其實是已經感覺出壹些端倪,來當保姆的,他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多事情,無法敞開心扉言說,他就圍在自己的身邊,插科打諢,借以可以分散自己的註意力,少去想那些煩心事。
  或者至少,不在這些事裏面陷下去,被事淹沒,無法自拔。
  他在身邊,至少可以給張晨保留壹個空間,露出頭來,喘壹口氣,人只要還能喘氣,就不會被憋死。
  張晨從心裏是感激的,但他什麽也不會說,更不會把這種感激表現出來。
  這就像當時劉立桿天天去機場等譚淑珍,張晨心裏知道,但只能裝作是不知道,只是默默地做壹些事情,分擔他的失落和痛苦。
  在壹起久了,他們真的就建立了壹種屬於他們的默契,和類似於親情的兄弟之情。
  張晨和劉立桿、小武三個人,端著碗去食堂裏打了很多的菜,回到辦公室,張晨從櫃子裏拿出劉立桿從謝總那裏拿來的酒鬼酒。
  劉立桿見了,馬上起身從桌上拿了兩只茶杯,他看看裏面還有剩余的茶水,走到門口倒了,再看看,還有殘存的茶葉粘在杯上,他又用電茶壺裏的冷開水蕩了蕩,倒幹凈。
  劉立桿把兩只茶杯,在張晨和自己面前各放了壹只,張晨已經把酒打開,壹人壹半,壹瓶酒壹分為二,正好兩個滿杯,兩個人對酌起來,小武坐在邊上,吃著他的飯。
  外面天剛剛擦黑,義林騎著壹輛破自行車來了,義林到了,小武就站了起來,要去訓練,扔下張晨和劉立桿,在辦公室裏繼續喝。
  劉立桿舉起杯,和張晨碰了碰,壹口酒下去,劉立桿看著張晨,問:“還過得下去嗎,妳和莉莉?”
  張晨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  “老夏還是齙牙?”
  “齙牙。”
  “我操!”
  兩個人繼續喝酒,所有關於金莉莉和這件事的話題,就到此為止,劉立桿碰到其他的事,可以誇誇其談,碰到這個,就見拙了,這種事情,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,還要多說什麽?
  劉立桿要說的道理,張晨都明白,不需要說,劉立桿說不出口的話,張晨也已經意會。
  再說,劉立桿自己的跟鬥,跌得比張晨還慘,還有什麽經驗可以傳授?
  劉立桿端起酒杯,抽了抽鼻翼,叫道,酒真不錯!
  張晨說是啊。
  劉立桿也沒有和張晨碰,自顧自地悶了壹口,然後笑了起來。
  這笑來得無端,張晨看了看他,奇怪道:“有什麽好笑?”
  “我突然就想起了壹件事。”劉立桿繼續笑著。
  “什麽事?”
  “我們壹對壹對,好像都錯配了。”
  “什麽鬼?”
  “張晨,妳仔細想想,要是妳和譚淑珍在壹起會怎麽樣?我想妳們,到現在都肯定好好的,妳們才是天造地設的壹對。”
  “去妳媽的!”
  “妳急什麽,我是說假如,這譚淑珍,明明和妳最合適,怎麽又會和我談的戀愛?現在又去,和他媽的那個最不合適的娘娘腔結婚了。”
  “什麽意思?那莉莉和妳更合適?”張晨也笑,笑壹笑,心情覺得開闊了很多。
  “不合適。”劉立桿搖了搖頭,“妳和譚淑珍合適,我和莉莉不合適,她的心,比我大,我到現在,也不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大,妳知道嗎?”
  張晨沈默了,他覺得劉立桿這話,說的有道理,金莉莉的心確實大,大到了無邊。
  “妳他媽的也不知道?”劉立桿罵道,“妳連她的心多大都不知道,怎麽能收住她的心?”
  張晨還是沈默。
  劉立桿看了看杯裏的最後壹口酒,舉起了杯:“來,幹了。”
  張晨和他幹了。
  “我們去劉蕓那裏打高爾夫去吧?”劉立桿說,“我和妳說,這高爾夫,越打還越覺得有意思。”
  “不去,有什麽意思,和我們小時候玩的玻璃彈珠有什麽區別?不就是都把球滾到洞裏嗎?”張晨說。
  “好,厲害。”劉立桿翹了翹大拇指,“妳這樣說,這話就沒法聊下去了,妳就是那種壹定要把踢鞠和足球扯到壹起的人。”
  張晨嘿嘿笑著。
  “那我們去看電影,好久沒看電影了。”劉立桿又提議。
  “不去,兩個男人,有什麽好看的。”張晨脫口而出。
  劉立桿睜大了眼睛,看著他叫道:“哎呦,據我所知,今年以來,妳和金莉莉是沒有看過電影,說,妳和哪個女人去看了?”
  “和誰都沒有。”
  “不對不對,妳剛剛那語態,明明就已經坦白,妳和女人去看過電影了。”劉立桿想了壹下,笑道:“我知道了,是不是妳的那個,有涼爽的香氣的小昭又出現了?”
  “懶得理妳。”張晨罵道。
  “不錯哦,要是她,還真是出現得正當時。”
  張晨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,罵道:“妳他媽的以為誰都是妳。”
  劉立桿滿不在乎地說:“我還真有體會,原湯化原食,女人造成的傷害,還就是要女人來醫治,我和妳說,張晨,我現在對那些叮咚,充滿了感激之情。”
  張晨撲哧壹聲笑了起來,罵道:“走吧走吧,不就是看個電影,這麽啰嗦。”
  張晨嘴裏這麽罵,心裏還真的有點想小昭了,他還想起,上次和小昭去電影院,安東尼·霍普金斯的《沈默的羔羊》沒有看,今天正好可以把這部電影看了,也不知道現在,還在不在上映。
  他們沒去泰龍城,而是去了解放西的電影院,到了電影院門口,張晨看到,有壹個廳還在放《沈默的羔羊》,不過海報被擠到了角落裏,門口擠擠挨挨的人群,都是沖著剛剛上映的,劉德華和梅艷芳的《神雕俠侶》來的。
  張晨還沒有說,劉立桿就指著角落裏的《沈默的羔羊》海報,和張晨說:“我們看這個。”
  張晨說好,在這壹點上,劉立桿和張晨的口味倒是驚人的壹致,這大概也是張晨壹進劇團,他們兩個,就能迅速地成為好朋友的原因之壹吧,還有原因,當然是酒。
  兩個人坐在電影院裏,電影剛剛開始,張晨腰裏的BB機就振動了,他拿起來壹看,上面顯示的是:
  “嚴經理:張總,工地上出事了,盡快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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