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7章 今夜無人入眠

　　宴會結束之後，小虎和周若怡他們這些年輕人，還有張向北的同學們，去“錦繡錢江”鬧洞房，李勇的兒子李博義也跟著去。
　　鄭新穎他們兩位今晚也來了，但婚宴還沒有結束，就和湯普森匆匆地走了，說是晚上，還有幾個浙大的教授，在等著和湯普森交流，明天他們就要去上海和北京轉轉，然後就回美國了。
　　向南說謝謝，謝謝，鄭新穎，這麽遠的路，妳還專門跑壹趟。
　　鄭新穎笑著說：“誰讓我在國內只有妳……哦，不……”鄭新穎看了壹眼向南身後的周若怡，接著說：“只有妳和周若怡兩個好朋友。”
　　周若怡在邊上撇了撇嘴，沒有吭聲。
　　從前天晚上看到鄭新穎壹面，向南前面挨桌敬酒，是第二次看到她，現在是第三次，向南在心裏嘆息了壹聲，她覺得，這可能也會是最後壹次了。
　　周若怡打電話，問鄭新穎要不要當向南的伴娘時，鄭新穎猶豫了壹下，和周若怡說：“我要問問湯普森……”
　　周若怡馬上說：“那就算了，不要勉強。”
　　鄭新穎慌了壹下，趕緊說：“不是，不是，周若怡，主要是湯普森在這裏，壹個熟人也沒有，我去當伴娘了，把他壹個人晾在……”
　　周若怡沒等她把話說完，就把電話給掛了，心裏在想，妳特麽的，壹個老頭妳都金屋藏嬌壹樣藏著，不帶出來和大家壹起吃吃飯什麽的，他還能認識誰，認識妳家小區的電線桿子？特麽的現在連電線桿子，在城裏都看不到了，好嗎？
　　她以為鄭新穎還會打電話來，和她說伴娘的事，結果沒有，周若怡也沒有再打給她。
　　鄭新穎走過來和向南告別的時候，湯普森站在遠處，沒有過來，向南很想問鄭新穎，她爸媽對湯普森印象怎麽樣，想了想又沒有說。
　　鄭新穎和向南擁抱了壹下，笑著和周若怡點點頭，然後走了，走到了湯普森跟前，挽著湯普森的胳膊，兩個人出去了。
　　向南看著鄭新穎的背影，嘆了口氣，周若怡說：
　　“妳嘆什麽氣，走了就走了，特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，她鄭新穎要嫁白人老頭，妳特麽的在這裏傷感什麽？”
　　“不是，我想問問她爸媽……”
　　“冇，不用問，他爸媽肯定覺得臉上有無限的榮光，沒聽到嗎，‘我們等會和浙大的教授，還有壹個小型的交流會’，特麽的壹起吹吹牛就吹吹牛好了，屁的什麽交流會，還小型的。
　　“妳覺得誰會認識浙大的教授？還不是她那個鬼媽，說不定這幾個人，就是她那個鬼媽叫到壹起的，顯擺他麻省理工的老女婿呢！”
　　“妳呀，少說幾句。”向南微皺了皺眉頭，和周若怡說。
　　周若怡嘻嘻笑著：“不說了，不說了，今天是妳大喜的日子，我們要說，也說高興的事情。”
　　李勇的老婆和柳成年夫婦壹起走了，他們要去柳成年家裏坐坐，柳青跟了回去，她和張晨說，妳不用管了，等會我會送阿姨回去酒店。
　　譚淑珍和陳雅琴，帶著老孟的女兒小釘子，和劉雯倩壹起去隔壁杭城中心，認識了譚淑珍這個大媽媽之後，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劉雯倩就壹直粘著她，譚淑珍走到哪裏，她就跟到哪裏，連劉立桿在她眼裏，都不那麽香了，這讓譚淑珍大為得意。
　　小雯雯和小倩倩，晚上還有直播，大雯雯和大倩倩跟著她們去了，她們很好奇，每天都在手機上看這兩個，同樣叫雯雯和倩倩的在做直播，她們的直播到底是怎麽做的？
　　“走走走，前輩，我帶妳們去我們公司看看。”
　　小雯雯壹只手挽著大雯雯的胳膊，壹只手挽著大倩倩的。
　　“什麽前輩？”大雯雯納悶了，問。
　　小雯雯嘻嘻笑著：“妳們不要問，我也不要說，說開就尷尬了，那句話怎麽說，我們都在壹個地方共同戰鬥過，不不，是被同壹頭豬拱過。”
　　小倩倩在邊上聽著大笑，大雯雯和大倩倩兩個的臉紅了，大雯雯心想，自己已經夠不要臉的了，碰上了這個小雯雯，還是甘拜下風。
　　小雯雯是知道了劉立桿從什麽地方來，又知道那地方還有壹個雯雯和倩倩，馬上就明白了，當初劉立桿把她和倩倩，從藝校招進公司，為什麽要把她們改名叫雯雯和倩倩，特麽的完全是替補啊。
　　尷尬歸尷尬，四個人見面之後，馬上好成了壹團，在壹起嘻嘻哈哈著。
　　吳朝暉看到，和劉立桿說，劉總，妳他媽的還真的可以開後宮湊成壹桌麻將。
　　劉立桿得意地說，那當然，要不要教妳兩招？
　　吳朝暉剛說了壹個“好”字，看到魏文芳正看著他，馬上閉嘴了，二貨在邊上看著大笑，他說：
　　“說啊，說啊，逼養的，妳再嘴賤啊。”
　　其他的人都散去之後，張晨讓慧娟又開了壹個雙人的大包廂，張晨、劉立桿、孫猴、黃建仁、陳啟航、老謝等等，還有從南京來的錢芳和李陽他們，以及漢高祖劉邦、老譚、二貨、小武和吳朝暉等等，都移去了包廂裏，重新開宴。
　　小芳、劉蕓和賀紅梅當然也去了。
　　大家都很感慨，上壹次這麽多人聚集在壹起的時候，還是孟平的追悼會，再上壹次這麽多人在壹起的時候，是小昭的追悼會，再早，就是張晨他們“半畝田”延安路專賣店開張的時候了，那時連李勇都還在，他們都還年輕，風華正茂、意氣風發。
　　說到了這裏，孫猴拿起自己的手機，視頻連接上李勇。
　　這個時間點，晚上九點，李勇當然還在辦公室裏，李勇辦公室的風格，就是大家經常會在電視裏看到的那個樣子，不用想象，只是，乍壹看到，李勇的鬢角已經發白，像錢芳和老譚他們幾個，好幾年沒和李勇聯系的，還是怔了怔。
　　李勇看到鏡頭裏這麽多人，楞了壹下，他說稍等。
　　站起來走到門口，和秘書說，我有重要的事情，不要打擾我。
　　轉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，走回去辦公桌前坐下，朝收拾得很整潔的辦公桌上看看，伸手想去移插著旗的旗座，手伸出去壹半又變了方向，伸向了筆筒，把筆筒移近到前面，手機橫著靠在筆筒上。
　　棗紅色的桌面太滑，手機立不住，李勇又拿了茶杯蓋放在手機前面，固定住，這樣張晨就看到杯蓋的那個尖尖角後面，李勇朝自己拱著雙手。
　　李勇說：“祝賀啊，張晨。”
　　張晨趕緊說謝謝。
　　“我呢，我呢，勇子？”劉立桿湊近了鏡頭問。
　　“少不了妳！”李勇笑著朝劉立桿也拱了拱手。
　　二貨眼尖，他看到了李勇身後的書架上，有壹張合影，叫道：“大人物，妳那張照片是什麽？”
　　李勇不用回頭，也知道二貨說的是哪張照片，他學著二貨的口吻說：
　　“逼養的，我拿來給妳們看，妳們自己對號入座。”
　　大家都笑了起來。
　　李勇拿著照片，湊近了鏡頭給他們看，張晨他們看到，原來是那次去三亞的時候，在三亞金陵度假村前面沙灘上的合影。
　　那時候，李勇和陳啟航都是新手，搶著開車，在路上把車開到了沒油都不知道，車子趴在了路上。
　　“勇子，這照片妳還保留著啊？”陳啟航感慨地說，“我早就沒有了。”
　　“保留著，經常還會看看。”李勇說，“對了，我等會拍壹張清楚的，發給妳們要不要，妳們那裏，大概都沒有了吧？”
　　在場又曾在那沙灘上的，都說好啊，好啊。
　　小芳壹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劉蕓，說：“劉蕓姐那時就這麽漂亮。”
　　“那當然，她讀書的時候就是壹個大美人，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。”林壹燕說著瞟了壹眼孫猴。
　　李勇大笑，他說：“對啊，我姐就是這樣，妳說是不是，猴？”
　　孫猴嘿嘿地笑著，劉蕓的臉紅了。
　　賀紅梅看著照片問：“這個女的是誰？”
　　大家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，還會有誰，金莉莉啊，但大家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，劉蕓趕緊把話題岔開，她說：
　　“我就是那個時候，第壹次看到小武翻跟鬥，把我都嚇到了。”
　　“對對。”二貨說，“桿子還表演了嘿嘿吆嘿，我也被嚇到了。”
　　包廂裏很多人，當時都不在現場，不知道那個沙灘上發生了什麽，但劉立桿的“嘿嘿吆嘿”，在座的都見識過，二貨壹說，大家就笑了起來，錢芳叫道：
　　“虧了，前面我們怎麽把這麽經典的節目忘記了，沒叫桿子上臺去表演嘿嘿吆嘿。”
　　其他的人都起哄，來壹個，現在可以補上。
　　李勇在那頭也笑，說：“來吧，盛情難卻，桿子，我也好久沒有看到了，很想看看。”
　　劉立桿站了起來，林壹燕手快，已經從手機裏搜到《伏爾加纖夫》的伴奏曲，投屏到了電視機屏幕上，二貨拿過來麥克風，劉立桿拿著麥克風，開始表演起了“嘿嘿吆嘿”，大家都快笑翻了。
　　劉立桿直起身子，和大家說：“不行了，不行了，腰都彎不下來了。”
　　這壹首歌，把往昔的時光都帶了回來，陳啟航想到了，他說：
　　“勇子，我也有壹張照片，給妳看看。”
　　他從自己的手機裏，找出壹張照片，拿給李勇和大家看，照片是李勇和陳啟航，在海城明珠大廈公司裏的合影，李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，陳啟航站在他的身後，窗外是龍昆南路上的椰子樹和藍天，那個時候的人很少拍照片，對著照相機，很自然地就會有些拘謹。
　　照片裏的李勇和陳啟航，也是扳著臉，臉上都還有稚氣，但裝出了壹副很深沈的樣子。
　　眾人看了大笑。
　　劉立桿說：“真他媽的光陰荏苒，看看，壹個辦公室的兩個人，壹晃，壹個現在快成為黨和國家領導人了，還有壹個，是澳門賭場的老板。”
　　陳啟航現在，不僅是那家賭場的總經理，還是大股東，說他是賭場老板，沒錯。
　　李勇搖著頭說：“不行了，不能再說了，再說就今夜無人入眠了，不過，也是真的高興，謝謝妳們！”
　　李勇說著就把電話掛了，不掛，他怕自己眼眶會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