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4章 找明主和找妹子是兩碼事！

　　石澗仁沒說錯，早餐車的確得找個人來代替耿妹子，因為第二天楊德光只用了兩個小時，就把市裏三家店鋪的貨給送過去，要的東西是前壹晚打電話給耿妹子記錄下來的。
　　每家店收了十二塊錢的搬運費和兩塊錢車費。
　　相比以前壹早四五點就辛苦地跑碼頭批發市場拿貨，中間的車費、時間，同樣也要叫棒棒搬運，上車下車估計還得叫兩次以上的搬運。現在這個搬運費幾乎沒多花，最重要的是省去了早上兩三個小時的時間。誰願意大清早就離開被窩艱辛地坐在公交車上打盹？
　　而對於楊德光來說，兩個小時的時間大部還是坐在車上，就多找三十多塊錢，這也是個很大的進步。
　　確認了這個方式能行的耿妹子，立刻就找了個小姐妹代替自己賣早餐，自己到批發市場去遊說拿貨的商販。要不是湊起來墊付貨款的資金有限，壹天就能招攬到二三十個年輕女商販的業務！
　　第三天就能送十四家的貨，第四天更多點。
　　也真像石澗仁建議的那樣，楊德光找來兩個比較老實的棒棒壹起幹，壹人負責壹條線，帶好幾家的貨，其實就是坐公交車順著壹個方向把貨挨個送過去。耿妹子幫他們辦了公交月票，進壹步壓縮了成本，每天收回來的除了貨款、搬運費，耿妹子收在壹起給他們發工錢，開始兩天錢還少點，過了不多幾天，楊德光他們每個人就能拿六十塊左右了。三個棒棒有些驚訝，以前拼死拼活還不壹定每天都能有這個數呢。重點是這個數目好像是固定的，這就非常難得了。
　　耿妹子跟他們拿壹樣的錢。楊德光還擔心她拿少了，壹個勁地給另外兩人解釋：“耿妹子要聯系雇主，要去找雇主，應該多拿點……”
　　那兩個同伴使勁點頭同意。
　　耿海燕笑而不語。
　　以她的腦瓜子，搞懂了石澗仁的這個思路，就開始整理客戶，也就是盡量都在三條線上，而不是天遠地遠地幾家分開耽擱時間。盡量選擇集中在壹兩家檔口拿貨的商販，這樣她每天在同壹家拿的貨就數量可觀；再讓楊德光他們熟門熟路地直接去庫房拿貨，又省了人家搬來搬去的麻煩，這樣有了講價壓價的資本，談下來的折扣雖然不大，但隨著數量的增多，可觀的折扣都落到她腰包去了！
　　最重要的是這種業務是不需要成本的，耿妹子後來每天除了打電話安排送貨路線，就是精挑細選合適的客戶。
　　才十來天的工夫，耿妹子就趾高氣揚地把壹千塊錢啪嗒壹下砸在了石澗仁面前！
　　春天的腳步已經愈發清晰，耿妹子穿著淡綠色的春衫，苗條的牛仔褲，從小腿到腰間都繃得緊緊的，看著就青翠欲滴的模樣，臉蛋上更是充滿了喜色和驕傲，雞冠劉海梳得高高的，好像還抹了什麽東西，香噴噴的。
　　就算心裏有謀算，石澗仁還是驚了壹下：“這麽快？這麽多？”雖然現在每天也就壹百來塊的凈收入，但只要摸清了規律，多找幾個客戶跟多幾個搬運，收入只會成倍上升。耿妹子付出的勞動還是那麽點，回報卻會愈發多！
　　相較壹個普通保安六七百塊錢的工資水平，這份收入已經很可觀了！
　　也許過來顯擺就是為了看石澗仁驚訝的，耿海燕快樂地掰著手指如數家珍：“現在壹共聯絡了32家送貨的店鋪，其中壹半都是我壹個小姐妹打工的檔口，我讓她把客戶通訊錄偷偷給我，分別給那些人打電話。又不要他們冒風險，才收錢，傻子都會幹！她又知道自己檔口老板的進價，我比著這個價格去談折扣，賺的都是自己的……”說著從斜挎的紅色包包裏又拿出壹疊錢！
　　更厚！
　　石澗仁這麽淡薄金錢的人都忍不住左右看了看，低聲說：“這又是什麽錢？”
　　耿妹子得意地把錢展開：“我們墊貨款的本錢只有兩百塊，到現在也就最多能加上這壹千塊，但有幾家我故意送貨慢點，說要是先給壹半的貨款，就能優先送。送了兩天嘗到甜頭，別人就願意先給貨款了，喏，這四千塊，都是店鋪先給的貨款，壹家也就壹兩百塊而已，對他們也不算什麽。”
　　如果說石澗仁敏銳地發現了搬運方式的商機，耿妹子才是能最大化實優勢的那個人，就算石澗仁自己做，可能都不會把她手裏的那點關系和對市場的熟悉用到極致，其中獲取客戶資料、誘使客戶繳納貨款的方式甚至還隱隱有點不太對勁！
　　具體哪裏不對勁，以石澗仁並非專攻商業的兼濟天下來說，他也說不清。
　　壹直在山裏H縣城長大的年輕人還是要調整壹下自己對大城市的看法，數以百萬計的城市人口，找準了賺錢的路子，那種聚沙成塔的威力讓石澗仁有些咂舌。
　　但也就是咂舌。他示意耿妹子把錢收好註意安全，又蹲回去繼續搗鼓面前的機器，因為手腳麻利，腦子靈光，他已經能獨立維修冰箱門、空調外殼之類的淺顯活，今天主要就是挨個擦洗壹堆黑色的傳真機。
　　耿妹子這些天基本上沒有出現在石澗仁面前，她憋著壹股勁要做出點成績來顯擺，現在見沒有達到想象中的熱烈反應，楞了壹下，看看周圍沒人把那壹疊錢又重新遞到石澗仁眼前：“五千塊錢啊！我們有五千塊錢了，妳不高興？”
　　石澗仁用抹布把手擦了擦，回應：“妳只有壹千塊錢，其他是別人的貨款，妳不要搞錯了。然後這錢是妳賺的，跟我無關……”想想再補充，“我建議妳最好不要盲目擴大，而是先把這個事情做順暢，判斷其中哪些地方可能會出問題。畢竟現在出了麻煩妳還能彌補，要是貿然擴大，萬壹有人騙了妳的貨款，損失就大了。”
　　耿妹子冷哼壹聲：“騙我？騙我的人還沒出生！”
　　石澗仁安靜地說：“這麽點錢，這麽點甜頭，已經飄飄然了？”
　　耿海燕啞口無言，霜打了的茄子壹樣好壹會兒才囁嚅：“我……就是這樣……看見點錢就……真的……”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這種情況，反正就壹會兒歡樂壹會兒憂愁的。
　　石澗仁平靜地說：“委之以財而觀其仁，知道麽？要想知道壹個人是不是有品性，就是把錢給他保管，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能試探出那個人是否貪婪。妳如果能控制住自己的貪欲，才能賺更多的錢。”
　　耿海燕有些煩躁地跺腳：“觀什麽仁，我只知道阿仁妳！妳又要我控制貪欲，又要我不能跟妳處對象，這不許那不行！仙人板板的，這日子過起來還有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她是隨口說，石澗仁卻是認真想，壹兩秒後就笑著拍自己的腦袋：“對對對，是我的錯，不是人人都有宏圖大誌，我不能把自己的標準強加到別人的身上。就當我只是提醒妳吧，賺到這點不算什麽，這個時候不能盲目樂觀，要把這事做得細致紮實，才能保證賺到更多的錢。”
　　耿妹子破涕而笑：“就是嘛，我辛苦這些天，賺了這些錢，開心得第壹個就來找妳，妳又是壹陣啰裏啰嗦的說教！”
　　石澗仁也在檢討自己這種高標準到處擺的誤會，要知道壹個高明的謀士肯定是要找尋值得跟隨的明主，自然是希望看見那種高瞻遠矚，對蠅頭小利不屑壹顧的大人物，但這種人鳳毛麟角，怎麽可能到處都能遇到？自己還是犯了教條主義錯誤：“嗯嗯嗯，以後不說了，不說了。”
　　耿妹子卻柔和下來：“不……妳還是要說，我想妳壹直給我說。我知道，這是妳琢磨出來的生意，卻給了我，這錢也是我們倆的。”
　　石澗仁嘿嘿壹笑：“我拿這錢來幹什麽？我就是專門給人出主意的，妳能把楊德光帶好就行。其實真叫我來做，我還沒妳做得好，恭喜妳了。”
　　耿妹子飛揚的神采又展現在臉上：“那我們就去花錢！我們去看電影，去市中心吃館子，我給妳買衣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