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獅鷲變形術

　　無論是選擇大量的金錢，或者強化阿隆戴特都極富吸引力，但終歸有別的途徑，而增強魔力這方面，獵魔人卻想不到其他方法。
　　深思熟慮後他選擇了第三種獎勵。
　　“我就猜到妳的選擇！”
　　湖女纖細的手指在潔白的貝齒間壹抹，再輕輕壹彈。
　　壹滴圓滾滾、金黃的血液從她指尖飛出，飛到羅伊面前，滴溜溜地旋轉。
　　他動了動鼻子，壹股熏人欲醉的草木清香飄了過來，只聞了壹口，就渾身飄飄然、暖烘烘，比最上等的佳釀更加誘人。
　　羅伊凝視血滴，喉結不受控制地蠕動，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渴望。
　　“我是湖泊的女兒，血液蘊含豐富的魔力，再加持特殊祝福後，效果不亞於壹劑靈藥，吞下它，便能增強魔力。”薇薇安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，“不必有任何負罪感，作為維吉瑪湖的騎士，妳越強大，那麽我也越安全。”
　　羅伊不再糾結。
　　張嘴壹吸，半空中的血滴被吸入口中。
　　這股液體不似湖水那般冰涼，和人體溫相當，溫潤中，隱隱帶著壹股記憶深處的味道。
　　獵魔人回味其中，眼皮越來越重，身體越發放松，腦海中的思緒也變成壹片混沌。宛如回到了母體的嬰兒時期，抱住雙膝身體自發地蜷縮起來。
　　只有不停湧動的溫暖的液體，仿佛羊水般交換著他體內和體外的物質。
　　他沈沈地睡了過去。
　　魔法改造之中時間飛逝，就如同指尖的流沙不可捕捉。
　　獵魔人再度醒過來時，只覺得周身壹片涼意，壹擡頭，卻見天空中壹輪滿月灑下澄澈的光輝，映照出他身處的位置。
　　孤獨、安靜的黑燕鷗島，除他之外空無壹人，甚至聽不到壹聲蟲鳴，死寂如同墳場。
　　他伸了個懶腰，渾身骨頭發出壹陣劈裏啪啦的脆響。
　　胯下也涼嗖嗖，垂頭壹望，才發現皮膚表面覆滿壹層黏糊糊的塊狀液體，剝開這層粘液，之前肩膀處的傷口愈合成壹條條粉紅的疤痕。
　　壹直以來保持著高強度的運動，獵魔人身材鍛煉得修長勻稱，肌肉說不上不發達，卻結實而富有流線型的美感，充滿爆發力。
　　他還擁有了六塊勻稱的腹肌。
　　但這出現了壹個問題。
　　他正處於赤露的狀態，就像壹條光溜溜的泥鰍——
　　深夜的黑燕鷗島，獵魔人眼神迷茫地屹立在寒風中，良久之後，遠處的湖面上傳回壹陣輕笑。
　　“湖中女士是在懲罰我之前的隱瞞？”他搖頭輕嘆，“以為這能難到我？”
　　心念集中到空間之中，霎時，壹套嶄新的亞麻衣褲出現在懷裏，附帶壹件寬大的兜帽鬥篷。
　　他向來喜歡儲備物資以防萬壹。
　　就著湖水洗盡身體，換好新衣服，便坐上壹根燒焦的木樁檢查狀態。
　　模板之中赫然出現壹排醒目的記錄——
　　“妳飲下受祝福的血液精華（湖中女士薇薇安），妳的部分屬性得到了永久提升。”
　　體質：11.8→12
　　生命：158→160
　　精神：12.5→14
　　魔力：165→180
　　魅力：7→8
　　……
　　壹輪改造加起來，提升的屬性超過了兩點，相當於兩次升級的收益，而且增幅最大的是精神屬性，更能緩解了他魔力不足的尷尬之處。
　　但體質僅僅提升稍許、魅力卻提升了整整壹點1點，這是他沒想到的。
　　借著湖面的倒影，獵魔人的五官並無太大變化，但細微之處卻有些調整，比如面部輪廓柔和了稍許，皮膚更細膩，暗金的瞳孔更為明亮深邃，仿佛藏著星辰。
　　“薇薇安還是那麽慷慨。”
　　羅伊不禁產生聯想，既然湖中女士的血液能提升屬性，那麽傳說中的巨龍的血液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效果？
　　等以後有了實力，壹定要找條巨龍試壹試。
　　……
　　等他了解完身體所有變化，湖對岸維吉瑪城區中的燈火熄滅了大半，悄然來到了下半夜。
　　借著月光在島嶼邊的水草中壹通尋找，找到壹條破木船，廢了半天力氣劃到湖岸邊，踩著濕潤的泥沙地，鉆進湖岸邊的樹林，吹著清冷的夜風，凝視著深沈的黑夜。
　　羅伊起了興致。
　　既然解決了湖女的麻煩，那不如試壹試卡爾克斯坦的法術水晶。
　　心神沈入模板，召喚坐騎！
　　眼前壹花——
　　幾簇灌木環繞當中，覆滿濕潤青草的空地上，皎潔的月光忽而照出了壹只牛犢子大小、鷹首獅身的野獸。
　　它盤曲身體側臥在地，兩條灰色翅膀好似羽毛被蓋住了後背，隨著“呼、呼”的鼾聲，緩緩起伏。
　　暗金的眸子往那身上壹掃，獵魔人嘴角噙笑，猛地撲上去將酣睡的獅鷲摟個結結實實，臉部埋進那對暖烘烘的翅膀，貪婪地蹭著，然而，臉上笑容忽然凝固。
　　獅鷲有著大部分野生動物的壞毛病，體味極重，又在籠子裏關了很長時間，期間大概沒怎麽洗澡，那味道簡直能把人熏死。
　　獵魔人這壹通亂揉，卻把歌爾芬從美夢中驚醒。
　　“咕！”壹聲低吼，它惱怒地轉過頭，然而當它又大又黑的眸子轉向那張熟悉的面孔，氣勢瞬間奄了下去，嘴裏的低吼變成了討饒的“嗚嗚”聲，脖子貼近獵魔人的胸膛，仰頭舔他的臉。
　　“嘶——臭死了！停！歌爾芬，把口水咽回去，立刻、馬上！”
　　“咕嚕——咕嚕——”
　　“這就對了，乖女孩兒，以後每天都得刷牙洗澡。”
　　羅伊用它脖子間的鬃毛壹通亂擦，擦幹臉上的口水，拍了拍手站起身體，目光變的深邃——
　　歌爾芬
　　性別：雌
　　年齡：6個月
　　身份：獅鷲
　　生命：80
　　屬性：
　　力量：6→7
　　敏捷：7→8
　　體質：7→8
　　感知：7
　　意誌：6
　　魅力：4
　　精神：5
　　技能：
　　混合獸（被動固化）、捕食者（被動固化）
　　“不錯，上次壹別，屬性又有進步。”獵魔人左手好似旗幟壹樣伸展，發出各種指令。
　　“蹲下、起立、轉圈！”
　　歌爾芬好似壹只訓練有素的大狗，壹絲不茍地執行了所有命令。
　　“很好，明天給妳加餐，現在增加難度。跑——沖刺！”
　　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　　平地刮起壹股強勁的氣流。
　　月光下的草地上，壹只黑黃相間野獸埋頭狂奔，它的跑姿不同於壹般的四足動物，兩條後腿的鋒利指甲就好似犁壹般，將跑過的草皮抓得千瘡百孔，身前兩條又寬又厚的翅膀則是推土機，每壹次著地，都會掀起壹堆草屑、泥塊，發出巨大的動靜。
　　羅伊摩挲著下巴，看得雙目放光，不愧是頂級獵食者，即便在幼年期，速度、力量已經大大超越成年人，這移動之間的沖擊力，絲毫不亞於馬車，估計能把人給撞暈過去。
　　如果被它撲中，即便是獵魔人也夠嗆。
　　“嗯，獅鷲主要攻擊手段應該是撲擊，以後得進行針對訓練。”
　　唯有壹點讓羅伊不太滿意——它奔跑時動作幅度未免太大，絲毫好沒有馬，甚至貓狗那種流暢感，顯得非常吃力。
　　“獅鷲真正的戰場在天空之中。”
　　羅伊再度看了看那兩條碩大的翅膀，半歲大了，這東西總不能是擺設吧？
　　“飛起來，歌爾芬！”
　　“咕？”貓頭鷹似的叫聲中，獅鷲前沖的身形壹緩，上半身瞬間人立而起，兩條碩大的翅膀在半空中飛快撲棱了幾下，氣流激蕩，碎石飛濺。
　　下壹秒，這頭鷹首獅身的怪物離地而起，瞬間躥至三米的高空，笨拙地向前滑行了約莫五米，然後“噗通”壹聲，斷線的風箏般墜落在地。
　　“再來！”
　　奔跑，起飛，墜落！
　　再次重復。
　　“咕……咕……”不知經過了多少回，被摔得頭暈眼花的歌爾芬晃了晃身體，傳遞出壹股沮喪的情緒。
　　“過來，好女孩兒……”羅伊拍了拍光滑柔軟的背脊，“妳年紀還小，又被籠子關了太久，飛不遠很正常。”
　　“以後每天陪妳訓練，妳遲早能自由自在翺翔於天際。”
　　“咕——咕——”
　　獵魔人說著話，胸中熱血沸騰，等把歌爾芬訓練好，自己也該嘗試壹番飛行的滋味兒！
　　等歌爾芬休息壹會兒，恢復了體力，獵魔人又跨坐到它後背上，好似騎著壹匹小馬。
　　以它目前的體型和狀態，載人飛行完全不可能。但載人奔跑——
　　“咕……咕……”
　　“乖孩子，動起來，往湖邊跑！”
　　“咕！”
　　維吉瑪湖邊的，出現了極其古怪的壹幕，壹頭半獅半鷹的怪物，背著壹位金色瞳孔的獵魔人，繞著湖邊來回繞圈，不時在夜風中壹陣大呼小叫，驚起壹群動物。
　　半小時後。
　　羅伊滿身大汗地從獅鷲背上跳下，揉了揉酸脹的屁股，獅鷲也喘著粗氣吐出舌頭，都累得夠嗆。
　　相比於騎乘馬匹，騎獅鷲顛簸程度至少翻倍，絲毫體驗不到風馳電掣的快感。
　　僅僅半小時，都快把羅伊屁股給坐裂，比初次騎馬更加痛苦。
　　但他也能理解，因為獅鷲那貓科動物和老鷹綜合起來的身體結構——兩條後腿和壹對末端帶爪子的翅膀，註定它近地的行動方式與眾不同、想要在它背後坐得穩當，需要相當高明的技巧和大量訓練。
　　就算加個鞍和韁繩，也沒啥改善作用
　　“歌爾芬不適合地面騎乘。”
　　獵魔人心頭明悟，大部分情況下，騎著獅鷲在地上跑，還不如靠自己兩條腿兒方便、靈活。
　　“希望它在天上的表現能好壹些。”
　　“咕咕……”
　　“累了？那今天到此為止！回家前，給妳打扮打扮！”
　　羅伊笑容燦爛地掏出了菱形的法術水晶，所謂的隨機變形石。
　　“乖乖趴著別動，渾身放松、敞開心扉。”
　　“咕！”
　　魔力-100，隨機變形術發動！
　　壹股耀眼的光芒湧出水晶，瞬間籠罩住歌爾芬的身體，好似重疊的雲層將它完全包裹，遮蔽身形，其中隱隱有電弧湧動，和“茲茲”的聲音。
　　整個過程持續了壹分鐘，當魔力之雲散去，羅伊面前那頭半獅半鷹的怪物徹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壹個拳頭大的小動物，有著青蛙壹樣纖細的四肢，指頭粉粉嫩嫩，渾身皮膚呈半透明的綠色。
　　不僅身材嬌小，它似乎還有些發育不良，腦袋比例大得驚人，形狀像鯰魚頭，圓溜溜的眼珠子是鑲嵌在上面的兩枚黑寶石。
　　它憨態可掬地瞪著獵魔人，神態親熱。
　　“半魚人幼崽也算小動物？卡爾克斯坦真是個人才！”
　　“咕嚕……”
　　它又細又長的嘴巴開合，發出含糊不清的叫喚，兩腮邊的胡須蚯蚓壹樣蠕動。
　　獵魔人捏住它的小肚子提了起來，它就賴皮地用四肢緊緊纏住獵魔人的手掌。屁股後面壹截粗短的尾巴活潑地擺動，像只討好主人的小狗。
　　“這個模樣就乖巧多了，還好養活……等明天，浴桶裏添點冷水做成妳的小窩，再餵點小魚幹，當個寵物養起來也不錯。”
　　羅伊回憶著集市廣場的見聞，“稍加訓練，有空就把妳帶到街上表演雜技，咱們搭個帳篷，堵在門口收取門票，還能掙上壹筆外快。每天變換形態、顧客保準百看不厭。”
　　“到了晚上等妳恢復原形，就訓練飛行和狩獵能力，順便準備食物！怎麽樣，歌爾芬，滿意這份安排？”
　　“咕嚕……”被倒吊著的小動物眨了眨無辜的眼睛。
　　羅伊把它抱在掌心，揉了個痛快，丟進腦袋後的兜帽裏，踏著夜色返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