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珍稀動物園

　　“嘎吱——”
　　萊納斯·皮特緩緩推開了沈重的鐵門，霎時間從門縫裏鉆出壹股濃郁的草木清香，以及動物和家畜的騷臭難聞的體味。
　　眾人眼前出現了壹間百遲見方的倉庫，比外面看上去大的多，四周被濃郁的綠色包裹，宛如壹座袖珍的原始叢林：
　　地面是由枯枝敗葉鋪成的厚腐殖質，栽培著生長狀況良好的鋸齒蕨、結滿紅色果實的覆盆子、青翠欲滴的洋薊，壹人高的象草，以及大量的藥用植物，光獵魔人能辨認出來的就有草木犀、鴉眼薯、鼠尾蘭、曼陀羅根，還生長著許多罕見的草藥。
　　生機盎然的植物倒映在池塘之中，幾口池塘分散於角落，被水藻、浮萍染成了黃綠色，睡蓮在其中搖曳著粉紅色的身姿。
　　水底仿佛有什麽東西察覺到這群不速之客，來回遊動，蕩漾開壹圈圈驚心動魄的漣漪，
　　這些只是最底層的生態。
　　更為高大的水杉樹伸展枝蔓，撐開清新的淡綠色傘蓋，充實了這座空間的上半部分，為底層的生態圈遮風擋雨，又恰到好處地漏過適量的光線——
　　倉庫並非完全封閉，頂部的天花板被剝開了壹半，燦爛的陽光灑了進來，再由水晶和鐵砂網過濾，滋養倉庫裏的生靈。
　　郁郁蔥蔥的樹叢並不單調，壹條條逶迤的藤蔓將頎長柔軟的身軀掛上樹梢，間或點綴著嫩綠的槲寄生……麻雀和啄木鳥在枝頭嘰嘰喳喳，從壹棵樹枝，撲棱到另壹棵樹枝。
　　突然之間，大樹下的象草叢中窸窣吱哢地壹陣顫動。
　　“安靜……”萊納斯·皮特低沈地急促地叮囑了壹聲，伸展雙臂弓背屈膝。
　　眾人心頭壹凜，模仿著他的動作，盡量放低重心。
　　然後壹只怪形怪狀的動物從象草中鉆了出來，走入眾人的視線。
　　看清楚它的第壹秒，獵魔人們就在本能的驅使下繃緊身體，捏住劍柄，奧克斯甚至準備施放法印。
　　多麽醜不拉幾的物種！
　　它的體型就像壹只被剝光羽毛的、放大版的鴕鳥，站立狀態約壹人半高，臉上眼珠小得像黑色的米粒，橢圓形的血盆大口壹直咧到了脖子，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，鋒利得像剃刀。粘稠泛黃的腥臭唾液從嘴角滴落，帶著血肉碎末。
　　它的皮膚慘白，像蜥蜴壹樣粗糙，長滿堅韌的角質，雙足上三枚鉤爪鐮刀般閃爍寒光。
　　雙臂則是壹對帶著皮膜的半透明的翅膀，身後拖著壹截長滿毒刺的錐形尾。
　　甫壹鉆出草叢，它冷漠殘忍的眸子在眾人身上壹掃而過，似乎看到陌生的身形感到緊張，猛地發出壹陣銼刀般刺耳的尖叫。
　　男孩忍不住捂緊耳朵。
　　四條大漢摁住了劍柄。
　　兜帽中的半魚人有些憤怒地抓住了羅伊後腦勺的頭發。
　　後者眼神變得深邃，
　　滑翔蜥蜴/龍蜥
　　年齡：5
　　性別：雄
　　生命：？
　　魔力：120
　　屬性：
　　力量：？
　　敏捷：18
　　體質：？
　　感知：9
　　意誌：8
　　魅力：5
　　精神：12
　　技能：
　　亞龍種（被動固化）：滑翔蜥蜴體內擁有壹絲巨龍的血脈，體質+20、厚實的角質皮膚能有效抵抗各類打擊，對火焰、強酸、毒液同樣擁有良好的抗性。
　　瘟疫撕咬（被動固化）：滑翔蜥蜴偶爾會進食腐肉，牙齒和爪子上遍布致命的病毒和細菌。受擊者將發熱、虛弱、神誌不清。
　　錐尾打擊Lv4：滑翔蜥蜴經過短暫的蓄力後，迅若雷霆使用長滿毒刺的尾巴掃擊目標，抽斷骨頭，註入毒液。
　　噴火Lv4：消耗少量的魔力，滑翔蜥蜴調動體內易燃氣體與空氣中的火元素反應，噴吐出高溫的火焰灼燒目標。
　　聲波沖擊Lv5：因為特殊的咽喉和聲帶結構，滑翔蜥蜴能夠沖5米以內的目標發出獨特頻率的聲波，使其眩暈，失去平衡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“唰——”
　　羅伊看得心升警兆，銀劍豁然出鞘，坎蒂拉像頭雌豹壹樣扣住了弓弦，露出細碎的白牙，蓄勢待發！
　　萊納斯·皮特慌忙地勸解，“聽著，各位大師，千萬別激動，把武器都收回去！有我在，它不會傷人！”
　　獵魔人們沈默了片刻，不約而同套了個昆恩法印，這才向後退開。
　　“抱歉，職業習慣，希望妳體諒，但妳確定它不會主動攻擊？”雷索質疑道。
　　“我親手把它養大，當然清楚它的脾氣！只要妳們老實壹點，不主動去挑釁，壹切都好辦……”萊納斯·皮特自信滿滿地說著，右手掌心朝著它，輕緩地往下擺動，做出安撫的動作，小眼睛壹眨不眨，“雅克寶貝，妳最喜歡的食物來了……”
　　對方腰背的手朝他們勾了勾。
　　獵魔人會意，立刻從大木桶取出壹塊鮮肉甩了過去。
　　鮮肉在半空中劃出壹道美妙的拋物線，下壹秒落到了怪獸面前的草地上。
　　怪獸壹動不動……
　　直到萊納斯·皮特撿起鮮肉，怪獸這才叼過他手裏的食物，滿嘴白牙哢嚓壹下，便將肉咬做兩半，咀嚼了兩三下，便將拳頭大小的肉塊咽下喉嚨，小眼睛又看過來，充滿渴望，但沒了壹開始的焦躁和敵意。
　　“雅克，真是個聽話的乖孩子……諸位，再給我幾塊肉。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“見鬼了！”奧克斯看著學者壹邊餵肉，壹邊撫摸怪獸的脖子，臉色詫異，“我從來沒聽過這玩意兒……翼手龍還是叉尾龍，能人工飼養。”
　　“像鱷魚和蛇壹樣的冷血動物很難餵熟。”弗利厄斯贊同著，摁住了徒弟發抖的小身板。
　　“我覺得不是翼手龍，應該是雙足飛龍，看它的兩只爪子的形態。”瑟瑞特提出了相反的意見。
　　“註意翅膀，它的翅膀尺寸不足以支撐長久的飛行，但用來滑翔沒問題。所以它是壹頭滑翔蜥蜴，或者說龍蜥，比妳們想的更可怕。”雷索眼含忌憚，下了定論。
　　龍蜥，天球交匯後的產物，最危險的野外動物之壹，能利用爪子、牙齒，長滿毒刺的尾巴等多重手段攻擊獵物，還能用聲波擊倒敵人，口吐火焰把獵物燒得焦脆。
　　速度和力量也高的可怕。
　　“經驗值同樣很高，兩百點，三百？”羅伊聽得兩眼放光，自言自語似地嘀咕了壹句。
　　爪牙、聲波、火焰、毒尾，如此多種多樣的攻擊手段，龍蜥的實力毋庸置疑。
　　“妳說啥？”
　　“我是說這只滑翔蜥蜴塊頭可真大，得有幾千磅？”
　　“小聲點，它在看我們。”
　　獵魔人低聲議論間，龍蜥已經消滅了半桶鮮肉，停止了進食。
　　飽餐了壹頓後，它變得有些懶洋洋的，伸出沾滿血肉碎末的舌頭地舔了壹下萊納斯·皮特用來餵肉的右手，然後親熱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身體，萊納斯則趁機由上至下地撫摸它的腦袋。
　　隔了半晌，
　　“雅克，好小夥子，吃飽了吧，我給妳介紹幾位新朋友……記住，禁止攻擊行為。”萊納斯·皮特壹本正經地把獵魔人的名字念了壹遍，也不管龍蜥有沒有聽懂，接著拍了拍它的下巴。
　　龍蜥發出壹聲歡悅的叫喚，轉身慢悠悠地鉆進了象草叢。
　　隔了良久。
　　“萊納斯·皮特，妳是不是該跟我們解釋壹下？”雷索冷冷地說，“妳之前沒提過會出現這種極度危險的生物，難不成它也是瀕危物種？”
　　“當然，目前整個瑞達尼亞都湊不齊十頭龍蜥，很有保護的必要。”後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，“如果幾位大師擔心它傷害訪客，那大可不必，雅克在我的地盤待了五年，從沒違反任何規矩，比街上的流浪狗還聽話。”
　　“那只是暫時情況，妳運氣好罷了，”瑟瑞特極其反對這種圈養行為，“龍蜥是冷血動物，妳不能指望它像貓狗壹樣跟主人日久生情。在它眼中人類也不過是直立行走的食物……相信我，當它某壹天餓到了極點，會吃掉出現在視線裏的所有生物，包括妳，也可能某壹刻會突然狂性大發，把妳撕成碎片……”
　　“您這是危言聳聽，大師……”萊納斯·皮特捏著下巴的胡茬，鏡片後的小眼睛寫滿固執，“所有生物都有靈性，都能與人類產生情感的交流，培養默契，這是我數十年研究的成果。剛才的事實諸位也看到了。”
　　“我曾從壹頭龍蜥肚子裏刨出被消化了壹半的小女孩……”雷索說。
　　“雅克還是個龍蛋的時候就被我帶到了倉庫，孵化、生長，壹直被溫和的飼養，”萊納斯壹臉篤定，“身上的野性和殘忍被磨滅了大半，激素和荷爾蒙處於絕對安全的水平。”
　　“事實勝於雄辯，幾位要是不信可以繼續跟著我逛壹逛，倉庫裏可不止雅克壹只動物，彼此之間壹直和平共處，相安無事，這便是最好的證明。”